2020年全球爆发的COVID-19疫情给很多城市带来了重新思考街道功能、空间分配以及未来发展方向的机会。面对不断变化且复杂的公共卫生、环境和经济挑战，疫情稳定后仍需保持的社交距离、隔离过后人们对室外活动空间的需求，交通出行习惯的变化等等，如何实现快速应对是体现一个城市弹性的关键。战术性城市主义是所有城市都可用来促进这种快速适应的有效工具。

什么是战术性城市主义：

战术性城市主义是一种由个人、社会和政府通过短期、低成本、小规模、灵活的干预方式促进城市格局及空间改变，提升城市品质，推动城市发展的运动。战术性城市主义项目通常是短期（持续数天）或中期的（持续数周或数月），期间人们可以获得书面方案所不能给予的实地体验，城市官员可以根据使用数据及用户反馈，对方案进行快速评估及调整，从而为项目的永久性实施提供更有力的依据。

在COVID-19大流行的背景下，各种形式的长期封锁或就地隔离令限制了很大程度上的不必要出行，机动车出行数量降到数十年来最低。然而，很多城市政府意识到人们仍然需要（以及渴望）出行，波哥大、旧金山和巴黎等城市迅速推出了低成本、灵活的干预措施，例如临时自行车道和无车街道等，减轻了公共交通的拥挤程度，提供更多的公共空间进行“保持社交距离”的娱乐，提高了行人和自行车骑行者的安全性。即使是以前从未认真考虑过战术性城市主义干预措施的城市，也开始看到这些项目带来的机会，通过提高城市交通系统的弹性，使城市能够快速调整基础设施并扩展可持续的交通方式（步行、自行车、公共交通）以应对新挑战。

尽管近年来战术性城市主义已在全球范围内传播，但如今越来越多的城市开始将战术性城市主义作为COVID-19大流行期间的快速部署解决方案。这次ITDP选择了几个项目城市的战术性城市主义项目，重点介绍了使项目从试点项目变为永久性项目的过程，经验教训和机会。从这些案例中，我们可以学习如何成功地实施战术性城市化项目，并在COVID-19大流行后进行扩展。尽管这些项目是在COVID-19大流行之前完成的，但有关项目设计实施的经验和教训仍适用于大流行后的项目。

• 巴西圣保罗：Santana地区交叉口优化设计
• 印度尼西亚雅加达：行人指引和安全上学路线
• 印度金奈：行人专用区和公共空间改善

巴西：圣保罗，Dr. Cesar和Salete交叉口优化

Dr. Cesar和Salete交叉口位于巴西圣保罗市的Santana社区，项目通过新建环岛、扩大路口人行道空间、缩短人行横道长度等措施，有效降低了车辆通过的速度，为行人提供了一个更为安全且更具吸引力的空间。项目于2017年9月实施了临时干预措施，于2018年固定为永久性设施。调查结果显示，干预措施实施后通过路口的车速降低了32%，司机和周边商户的满意度没有降低。现在地方政府和各个民间社会组织正致力于将该项目经验推广到圣保罗市的其他社区。

项目位置：Santana社区

周边用地：商业+住宅

项目范围：165m^2

利益相关者：Santana和Tucuruvi地方政府、市交通运输秘书处、圣保罗交通工程公司

实施目标：

作为城市40 km/h“低速区”的一部分，进一步将速度限制降低到30 km/ h；

提高主要路口行人的安全性和舒适性；

通过提高车辆和行人对交叉口的利用率，建立大众对可持续、可负担干预措施的支持。

2016年：

São Miguel Paulista社区干预项目获得成功，激发了市政府和其他利益相关方开始着手于在圣保罗市推广类似项目，其中包括了Santana社区项目。

2017年5月：

NACTO全球设计城市倡议与ITDP巴西合作，在彭博道路安全全球倡议和WRI巴西的支持下，与圣保罗市政府的技术人员开展了街道安全研讨会，并对Santana社区作为案例进行了研究。

2017年8月：

邀请包括两所学校和一个本地商业团体在内的利益相关者，针对临时干预方案举办了创意研讨会。

2017年9月：

与市政府合作，在Dr. Cesar路口实施了临时干预措施，包括人行道扩宽、人行安全岛和路中环岛。

2018年6月：

扩宽的人行道、人行安全岛、路面渠化和路中环岛被固定为永久设施。

面临的挑战：

项目实施初期接受调查的机动车驾驶者有53％提到了项目可能带来负面影响。但项目实施后超过一半接受调查的机动车驾驶者认为该项目是有益的，表明该交叉路口得到了改善或部分改善。临时性干预措施能为机动车驾驶员提供一定调整期和调整空间，有效的减轻了他们最初对项目的抵触情绪。

取得成功的关键——

优先考虑民间和社会的参与：应包括当地合作伙伴，以确保他们的需求反映在项目目标中，还应获得社区的支持并了解当地的出行需求。本项目与两所当地学校取得联系，让学生参加到了2017年8月的创意工作坊当中。学生们从青年的角度提供了当地出行需求的重要信息，为本项目的临时干预措施设计提供了信息支持。

与利益相关者保持持续的沟通：所选交叉口附近有许多商铺，与商业利益相关者的互动经过了精心的计划，确保他们在项目展开过程中能够及时了解方案和实施的情况。2017年7月，项目组向圣保罗北部地区商业协会介绍了如何提高Santana社区行人安全的方案，并邀请该协会的成员参加了8月的创意工作坊。在临时干预设施施工前几天，项目组还对交叉口附近的独立商户进行了挨个走访。确保他们了解情况。

印度尼西亚：雅加达，地铁站周边的安全步行连接

项目简介：

2019年7月，ITDP印尼办公室使用TOD评价标准（TOD Standard）和步行优先工具书（Pedestrians First）对雅加达地铁站周边的步行环境进行了评估，雅加达市政府和地铁公司选取了评估中得分较低的地铁站，开展了步行环境提升活动。

由于Haji Nawi地铁站周边的主要道路上没有人行道，因此行人往往更喜欢穿过小街小巷去到地铁站。但这些小巷的机动车数量虽然较低，但街道空间混乱并且容易迷失。为了改善步行环境，项目选择了一系列小巷网络，使用地面涂漆的方式为行人提供引导。

距Cipete Raya地铁站仅70米有一所小学。大多数学生步行和骑自行车上学，许多人使用一条小巷作为去到地铁站的捷径。虽然方便，但该路线没有机动车速度限制或行人预警标志。为了提高安全性，项目划定了一个“学校安全区”，在区内设置涂画的人行道，通往地铁站的过街设施并且为小巷加装了照明设施。

项目位置：Haji Nawi (HN) 和Cipete Raya (CR) 地铁站周边

周边用地：住宅

实施周期：三个月（HN站）；两个月（CR站）

项目投资：$7,700美元 (HN) ；$3,000 美元(CR)

利益相关者：雅加达地铁公司、雅加达市政府

实施目标：

• 改善地铁站周边的行人通达性，提高行人安全性；

• 在行人流量较大的路段，回收道路空间供行人使用；

• 将临时干预措施成功固化为永久实施作为一种模式，鼓励利益相关者在城市的其他地区开展类似的项目。

取得成功的关键：

评估对永久性材料的需求：在一些情况下，项目可以使用“临时”材料（例如油漆）来代替固化的物理设施。在Cipete Raya项目中，涂有油漆的行人专用道就足以改变驾驶员行为并提高行人安全性了。因地制宜非常重要，当项目规模扩展到一定程度，可以鼓励政府对本地街道网络进一步改进，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提高预算和资源的利用效率。

吸引活跃和潜在的利益相关者：在Cipete Raya项目中，PKK（一家全国性的妇女组织）的当地部门是至关重要的利益相关者，因为其成员是当地问题的专家，尤其是儿童安全问题的专家。不仅要识别现有利益相关者，而且还要识别潜在的利益相关者。尽早了解潜在利益相关者的挑战和需求将有助于制定更准确的项目目标。

制定明确的项目目标：协同设计过程会产生许多的想法，但由于成本、时间或其他限制，不可能全部执行。制定明确的项目目标，例如优先安排行人专用空间和提高行人安全性，可以帮助在协同设计研讨会期间和之后将讨论重点放在最可行的实施要素上。

充分利用社区活动：项目实施与计划中的社区活动保持一致，可以提高当地使用者的参与度。例如，Cipete Raya项目的实施与Kerja Bakti活动一起进行，安排在该社区每月一次的清理日。

印度：金奈，Pondy巴扎步行广场

项目简介：

自2014年以来，大金奈公司（GCC）采取了优先考虑行人、自行车骑行者和公共交通用户的多项政策，其中包括非机动交通政策、金奈街道设计项目和智慧城市使命倡议。Pondy 巴扎步行广场项目将位于金奈市中心的一条以汽车为中心的繁忙购物街变成了一条可步行的，宜居的步行长廊。在2017年成功进行第二次试运行之后，该步行长廊于2019年底永久启用。项目主要设计特征包括：充满活力的街道家具、儿童游乐设施、树木和花坛、照明以及宽阔的人行道。该项目是海湾合作委员会（GCC）近年来开展的众多项目之一，其他项目还包括Raman街、Police Commissioner Office路和Harrington路的升级改造，以及“无车周日”倡议等。

项目位置：Pondy巴扎，Sir Theagaraya路

周边用地：商业

项目长度：1.4公里

利益相关者：大金奈公司、金奈交警

实施目标：

• 在商业街道沿线将原有的机动车空间改变为行人空间；

• 将这种可持续的干预措施作为更大的智慧城市项目以及金奈街道设计项目的一部分。

面临的挑战：

Pondy 巴扎广场作为金奈居民的中央购物区，任何改造都会涉及许多利益相关方的既有利益。店主尤其对临时（最终是永久性）干预措施如何影响他们的日常业务或是否会阻止购物者进入该地区表示了很多担忧。

取得成功的关键——

充分利用地方政府的支持：海湾合作委员会（GCC）对城市街道改造的承诺促进了与其他公共机构的伙伴关系。项目第二次试运行时， 700米长的道路将禁止机动车通行（仅允许自行车和公交车通行），机动车绕行方案的成功来自于和钦奈交警的成功合作。

收集成功项目案例并与利益相关者保持持续的沟通：Pondy 巴扎广场周边是一个非常热闹的购物目的地，许多商家担心方案中提出的减少停车位会降低他们的利润。项目团队通过与当地店主的互动，对客户进行调查，解决了店主的担忧，还通过其他城市的案例研究，展示了优化设计如何为购物中心赋予新的标识，从而吸引更多的人流并促进经济的发展。

实施多个临时设计：由于Theagaraya路沿线的行人和机动车流量都比较高，如果要将其重新设计为仅供公交车、自行车和行人通行的走廊，项目团队必须在尽可能多地收集利益相关者的意见后，才能继续推进到永久设施阶段。项目共进行了两次试运行（第一次于2016年11月，第二次于2017年2月），通过收集用户意见、评估实施效果给下阶段设计提供反馈。

小结：

尽管情况各不相同，但这些案例研究仍产生了一些共同的经验教训，这些经验教训也适用于希望实施战术性城市主义项目的其他城市。帮助项目从试验过渡到永久的五个关键建议是：

建立并传达明确的项目目标：

摸清项目要从实施到完成过程中需要实现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把目标设置为从实验性干预措施过渡为永久设施。项目目标应与城市已有规划及政策目标保持一致。

在社区利益相关者和地方政府之间建立早期协作：

抓住各个利益相关者的声音，确保项目不仅是为当地社区设计，而且是与当地社区一起设计，以便为项目提供长期的支持，也更利于其实现永久化。尽量确保通常被边缘化的群体参与到项目过程中，让项目的实施更加公平，更有意义。

确保可能抵制项目的利益相关者的参与：

战术性城市主义项目可能会导致某些出行群体（通常是机动车驾驶员）不得不改变其行为，这可能会导致他们的不满并最终导致项目停滞。为了使项目成功地从试点性干预措施变为永久性措施，项目负责人需要预见到这一点，并在试点性干预措施实施之前、实施过程中以及实施之后，都要确保这些利益相关者的参与。

在项目实施过程中产生吸引点和好处：

为项目实施提供吸引点和好处有助于获得社区的长期认可和支持。如果当地社区对项目不感兴趣、没有反映甚至反对，那么临时干预措施将不会得到永久化，在城市其他地区推广的可能性也将降低。

通过数据收集展示影响力：

讲好项目故事及其影响，对于从试点干预措施过渡到永久措施，甚至扩大规模至关重要。想要传达影响力，可以通过定性的数据分析，项目影响人群的故事，以及可衡量收益的指标数据。